「寒蟬效應」顯現！四艘船隻緊急掉頭！

在美國上周於委內瑞拉近海扣押31萬載重噸VLCC「Skipper」輪之後，委內瑞拉原油出口鏈條正遭遇新一輪系統性衝擊。多位航運與能源市場人士指出，此次行動的意義早已超出單一油輪事件本身，正在對參與委內瑞拉原油貿易的航運主體、貿易商乃至金融機構的風險偏好產生明顯的「寒蟬效應」。
船舶數據檔案顯示，「Skipper」輪（IMO：9304667）船齡約20年，近期在委內瑞拉主要石油港口何塞港裝載約180萬桶Merey原油。該船早在2022年已被美國列入OFAC制裁名單。美國方面披露，此次登船行動系執行法院籤發的扣押令，美方不僅取得了船上約185萬桶原油，還實際控制了一艘超大型油輪，預計將為美國財政部帶來可觀的處置收益。

但更為關鍵的是，這一執法動作顯著抬升了委內瑞拉原油海運的合規與操作風險。航運監測機構 TankerTrackers.com 數據顯示，至少四艘原本計劃前往委內瑞拉裝載原油的「合規」油輪，近期已在航途中掉頭返航。業內普遍認為，這不僅是對「Skipper」輪被扣押的直接反應，也反映出市場對美方在國際水域進一步採取「行動措施」的現實擔憂。
這一判斷並非空穴來風。12月11日，美國財政部迅速宣布新一輪制裁措施，將六艘在近期參與委內瑞拉原油運輸的VLCC及其關聯公司列入制裁名單。受制裁的實體包括 Arctic Voyager Incorporated、Full Happy Limited、Myra Marine Limited、Poweroy Investment Limited、Ready Great Limited 以及 Sino Marine Services Limited；六艘油輪分別為「H. Constance」輪、「Kiara M」輪、「Lattafa」輪、「Monique」輪、「Tamia」輪和「White Crane」輪。

美國財政部在聲明中直言，自2019年對 PDVSA 實施全面制裁以來，委內瑞拉石油出口網絡長期依賴「影子船隊」規避監管，被制裁船舶普遍存在關閉AIS、虛假定位等「欺騙性航運行為」。此次行動旨在切斷對馬杜羅政權的資金輸送，並對潛在參與者形成更具威懾力的執法預期。
在出口端承壓的同時，委內瑞拉自身的裝船與生產體系亦遭遇新的技術性衝擊。當地時間周一，國有石油公司 PDVSA 對外通報，其行政計算機系統遭遇網絡攻擊，原油裝船調度、貨物跟蹤等核心軟體全面離線。一名PDVSA官員向外媒坦言，目前「沒有任何貨物交付」。據 Argus 獲取的一份內部通知，此次攻擊重點波及 Oriente Norte 業務單元，港口與管道運營系統的數據被持續刪除，公司已要求員工暫不啟動辦公電腦，以防事態進一步擴大。

進口端的不確定性同樣在加劇。報導稱，一艘裝載俄羅斯來源石腦油的成品油輪原計劃向委內瑞拉卸貨，但可能已取消作業並駛離當地水域。該類石腦油是委內瑞拉超重質原油生產不可或缺的稀釋劑，其供應受阻將進一步壓縮原油出口的實際操作空間。Pole Star Global 的AIS數據顯示，無國籍、懸掛貝寧虛假船旗的成品油輪「Boltaris」輪曾於12月8日在馬拉開波附近拋錨，但在「Skipper」輪被扣押當日即啟航返程，期間未顯示靠港卸貨。業內人士同時提醒，相關AIS信號仍需結合衛星影像加以核實。
從更宏觀的航運與能源市場視角看，委內瑞拉原油在全球貿易體系中的分量雖有限，但其擾動效應不容忽視。克拉克森研究數據顯示，當前委內瑞拉原油出口約佔全球原油貿易的2%。2025年初以來，其出口量一度回升至約80萬桶/日，同比增長約20%，但仍遠低於2015年約200萬桶/日的歷史水平。其中，約80%的出口流向中國，另有少量在雪佛龍（Chevron）特許許可框架下繼續出口至美國。

與此同時，全球受制裁油輪規模持續膨脹。克拉克森研究統計，目前全球受制裁油輪數量已增至906艘，合計1.08億載重噸，佔全球原油油輪船隊運力的19%；其中VLCC受制裁運力佔比約16%，若計入更廣義的「影子船隊」，實際比例更高。制裁強化疊加地緣政治風險，正持續抽離可用於「合規貿易」的有效運力。
這一結構性變化，直接體現在運費市場上。在OPEC+產量變化、大西洋—亞洲長航線增長以及船隊供給增速受限等因素之外，制裁已成為近年油輪運費上行的重要推手。克拉克森數據顯示，當前VLCC即期市場日收益已升至約11.9萬美元，第四季度平均水平有望創下2008年以來的季度新高。市場普遍預期，若委內瑞拉原油裝運進一步受擾，部分買家將轉向中東等「合規」供應源，反而在短期內推升合規油輪的運輸需求與運價水平。

在地緣政治層面，事件的外溢效應同樣顯現。委內瑞拉方面公開指責 Trinidad and Tobago 為美國扣押「Skipper」輪提供協助，稱該國允許美方部署船舶追蹤雷達並使用機場開展後勤行動。作為回應，馬杜羅政府已宣布暫停此前雙方達成的海上天然氣聯合開發協議。
綜合來看，在制裁升級、執法不確定性上升以及本國基礎設施運行受擾的多重疊加下，委內瑞拉原油出口及相關航運活動短期內難言恢復。對油輪市場而言，這不僅是單一航線的風險事件，更是全球原油海運「合規溢價」持續上升的又一註腳。
資料來源：海運圈聚焦